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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良开先生中篇小说《带伤的玉麒麟》第三回:风雪黄昏遭劫难 冰霜晨曦遇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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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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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3-4 11:42:4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简恩承 于 2020-3-4 12:04 编辑

    第三回   
    风雪黄昏遭劫难
    冰霜晨曦遇奇人

           一九七四年隆冬,令人窒息的腥风时节,也是志华“接受再教育”的第三个岁末。
           大雪纷飞的一天早上,志华和伙伴们围着火塘,你一言我一语谈论怎样度过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
         “向姑娘,你的电报!”傈僳族老队长头戴风雪帽,身穿羊皮褂,披着一身雪花走进黄板房,把一封电报递给向志华。向志华接过一看,是妈妈所在单位发来的,已经在途中旅行了十天的加急电报:
    “你母病危,速回。”
           向志华看着电报,泪水如注……
           按政策规定,独生子女可留在父母身边。向志华怀着不切实际的热情,要同“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彻底决裂”,到广阔天地里去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高唱着《知识青年进行曲》,与妈妈不辞而别,来到千里之外的高寒山区——岩头。
           岩头,人称“屙屎不生蛆”的地方,出门攀藤走,滴水贵如油,种一大片收一斗,四季不见一粒米,洋芋、苦荞难糊口。一到冬季,大雪封山,冰峰耸入云天,人处于混沌世界里,蜷缩在火塘边,灰不溜秋的。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在外方知慈母恩,身处异乡更想娘。向志华与妈妈相隔千山万水,却阻不住望眼欲穿的思念。她七岁那年,当车间主任的爸爸,为保护国家财产,与破坏机床的敌特搏斗,不幸以身殉职。以后母女俩含辛茹苦,相依为命……她一意孤行,丢下孤苦零丁的妈妈,跟着伙伴们来到这极端贫困的岩头,一混三年,“大有作为”化泡影,雄心壮志变乌有。面对现实,懊悔莫及。如今,妈妈病危,而十天后的妈妈,是死是活呢?
           可是,累死累活,劳动一天还不值一毛钱,三年来未分过一次红,她怎么回去呀!
           朴实厚道的傈僳族老队长掀开羊皮褂,从对襟麻布衣裳的夹层里抠出一叠人民币:
         “向姑娘,这五十块,是你三年来的分红款,提前预支给你作路费吧。”
           向志华抹抹泪水,却伸不出手:“队长大叔,队里这么困难,哪有现金分红呢?这钱……”
         “拿着,我不哄你。”老队长见向志华难于伸手,就对她,也是对大伙说:“我们傈家山寨确实很穷,对不起你们。今年,队委会扯定了,再穷也得分上点,过个像样的年。副业组挖了些天麻、虫草、黄芪去卖,凑了凑,每个劳力好歹能分上五十来块。这是真的。”
           向志华抖着双手,从那粗糙皱裂的大手中接过那叠虽然微薄但分量远远超过数字价值的钞票:“队长大叔,谢谢!”
           老队长揉着湿润的双眼:“谢哪样,赶快上路吧。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从岩头到县城一百多里,不通公路,来往全凭两条腿,运送物资靠的是人背马驮。
           向志华要在当天赶到县城,找车回家。她恨不能长上两只翅膀飞过去……
           大风雪仍然没有收束的迹象。向志华蹀躞在一望无垠的皑皑天涯路上。见不到阳光,不知时辰,只有饥饿和长途跋涉的疲困告诉她,天时不早了。
           她来到距县城约十来公里的黑竹子垭口,发觉西山后放射出一束扇形的刺得睁不开眼的亮光,那是落日余辉。这时,她才感到特别寒冷,全身就像泡在冰库里,身子轻的像稻草,双脚重的似拖着碌碡,一步也迈不出去。但是,天空飞鸟尽,路上行人绝,无村无店。她只得咬着牙,尽最大努力继续向前奔着。
           猝然间,从树林里窜出一条大汉,饿虎扑食搬地截住向志华。这家伙头戴貂皮帽,脖围狐皮套,身穿皮夹克,嘴上笼着大口罩。
           向志华吓得魂飞天外,抱着头拼命叫喊:
         “救命啦,救命……”
           黑竹子垭口,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妇女被糟蹋,多少路人留白骨,多少钱财入贼手。一般少了五几个人不敢过关。今天,却只有她独自一人,何况她已精疲力竭。看来,呼救和反抗都是徒劳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歹徒瞪着铃铛眼,扑过来抓住向志华,扯下大口罩塞住她的嘴,拿带子把她捆了,扛起就走。
         “站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出一声怒吼。嗓门不大,却震慑着歹徒。歹徒一怔,拔腿就跑。
         “唉哟!”歹徒刚跑出两步,一声怪叫,手一松,向志华掉在雪地上。
           原来,怒吼者飞出一个石头,击中了歹徒的后脑勺。
           向志华顺势就地一滚,尽力支撑着就地坐起来。她看到来者是个一身轻装的伙子,虽然个头不算高,但精明英武,也许能与歹徒势均力敌。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还穿单衣,如果不身强力壮,咋撑持得住?她心头一热:“也许他是好人,我有救了。”
           歹徒左右瞄瞄,料定来者别无助手,便抹抹袖子,“呀——”地一声,朝小伙子猛扑过来。小伙子不慌不忙,待对方拳头挨近时,猛地抬手挡击,一拳击中对方胸堂。歹徒猝不及防,摔了个四仰八叉。歹徒来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使出“飞脚连环锤”,拳似雨点,脚如旋风。小伙子以“迎面掌”相对,同时也起腿“扫桩”。却也只有防守之力,难有出击之功。
           就这样,他们各自拉开架势,一来一往,在雪地上展开拉锯战。开初十来个回合,歹徒似乎占了上风,左右开弓,步步紧逼。小伙子一退再退,差点跌下陡坡。就在这时,小伙子后发制人,一个“旱地拔葱”,腾空跃起,一脚踹出,直逼对方面门。歹徒向后一闪,小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待对方站稳,就一个“劈山靠”,同时朝裆里飞出一脚。歹徒面部、胯下连挨两下,“啊呀”一声,朝后一踉跄。小乘机跃到路心,占据有利地势。歹徒吐口白沫在掌心上搓搓,施展出“狮子抱球”一招,小伙子“嗖”地一声纵起五尺多高,飞出“穿心脚”,朝对方心窝踹去。歹徒让过,小伙失招,歹徒乘机冲出“窝心拳”。小伙反手扣住对方腕关节,来个“顺手牵羊”,在拖摔的同时绊腿。歹徒四脚朝天像一块铁饼,被摔出老远,“呼”的一声,直挺挺地躺在雪地上。
           小伙子稳重老练,沉着应战;稳扎稳打,后发制人;善用轻功,举措得当;进退有门,出手有路;精准有力,出奇制胜。向志华象是在看一场别开生面的武术角逐表演,被那精彩的格斗场面惊呆了。她暗自为小伙子喝彩,称奇。
           向志华顾了高兴,忘却了自己身陷囹圄的绝境。
           歹徒被甩过去,小伙子并没有乘胜进击,反而摇晃着栽倒了。
           向志华无法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既为小伙子误失良机而惋惜,又为他的自我摔倒而吃惊。
           过了好一会,小伙子蠕动几下,未能爬起来。歹徒赢得了时间,他爬起来,拔出锃亮的匕首,扑过去,将匕首对准小伙子的胸膛……
           向志华欲喊喊不出声,欲动动不得身,眼睁睁地望着小伙子沦为俎上肉,心里一惊:一切都完了!自己死不足惜,可怜他,不知名的天降侠客,路见不平,舍身相救,举止悲壮,枉费一片心……
           向志华眼睛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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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向志华恍惚见到牛头马面挥舞着血淋淋的凶刃,直插她的胸膛……
         “啊——”向志华惊呼着蹦了起来,塞在嘴上的东西不见了,捆在身上的带子不见了。她粗略地审视一下自己,合衣躺在一张虽然破旧,但温暖舒适的床上,纯洁如玉之身没有受到玷污,没有任何压迫和约束。她摸摸腰包,藏钱和粮票的小包包原封未动。
           不太明亮的屋子,铺上了一层星星点点的光斑。啊,已是翌日早晨。光斑是晨光透进屋子缀成的花纹。
           向志华一骨碌翻身下床,头碰着屋顶上的茅草,草屑掉落撒了她一身。矮小狭窄的窝棚,柴块加藤条做成墙壁,篱笆当隔板,竹棍扎成门帘。木棍搭成的二尺单人床,山草作垫褥,床下支个烂瓷盆做火盆,里面还有火星子,显然是屋主人特意为她安排的。床头有个纸盒垒成的写字台,两个肥皂箱,大概是装食物用的。外面半间是有名无实的小灶房,摆着铁桶、锑壶、炒瓢一类用具。火塘里烧着青㭎格萖,冒着袅袅余烟,周围架着木架,烘烤着向志华的围巾、棉衣和风雪帽。旁边有把摇摇欲坠的藤椅,藤椅上有件旧军大衣。
           向志华穿好御寒衣帽,走出去打量了下。
           窝棚坐落在山坳里,背靠灌木林,在冰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世界里,啥也分辨不出来。看着这一切,向志华料定这是一个山地窝棚,或者是花子的栖身处。
           天已放晴,苍穹布着大块大块的乌云。东边雪峰上方升起一轮圆圆的银球,放射出刺眼的光芒。
           向志华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冷的直打寒噤。她急忙转进窝棚,胆怯怯地站在火塘边。里里外外连个人影都不见,不能不使她心里发毛。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有神灵保佑?”
           向志华想象不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道理。就借神灵来安慰自己。不过,她从来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她要找出说明自己观点的证据。她呆立一阵,慢慢移动着迟滞的目光。突然,一件嚇人怕煞的疑物跳入眼帘:
           躺椅背后扔着一年血衣!她颤栗着拎起血衣,是草绿色的军单衣,左袖筒穿了个窟窿,凝结着紫黑色的血污。血衣口袋里掉出一个红色的塑料皮袖珍本《退伍军人证明书》。
         《退伍军人证明书》扉页上有本人的正面半身照,盖有省军区的钢印。从照片上看,小伙子很标致。丰满黝黑的脸庞,托着一双深邃而又犀利的眸子,仿佛在探索人生的奥秘。浓密的卧蚕眉,又粗又深,几乎与前眉上的头发相接。忧郁的神情,像是在思考生活的答案,又像饱含着满腹辛酸苦楚。平头短发钢针似地朝天耸立着,显示着他那坚毅顽强,不屈不挠的气质。整个形象英俊朴实,精明强悍,又有几分狡黠。
          《退伍军人证明书》上写着:铁心,某市人,家庭出身(空白),本人成份学生,文化程度高中。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生,一九六八年三月入伍,一九七二年三月退伍。
           向志华看着这一切,联想到昨晚的场景,明白了七八分。可是这一切又令人费解:
    一个生长在大城市,有文化,在解放军大学校锻炼出来革命战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是因有严重的政治问题被流放,还是由于身体有毛病的隔离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或是偶然途经此地的路遇者,还是窝棚的主人?是他搭救了我?他又到哪儿去了呢?是看病治伤去了,还是……
           “嘭!“门外传来一声笨重东西的撞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志华转身来到门口,即被眼前情景吓呆了。
           一个男子汉头抵门柱,粗壮的大手紧紧捏住左臂,捏住的部位从指缝中渗出殷红的鲜血。他浑身冒着热气,额头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穿的仍是草绿色军单衣,两肩打了鹅黄色的补丁,虽然粗针大麻线,却也中看。他旁边放着一担柴禾,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柴担上放着洗得发白的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
           他缓缓抬起头来,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汉渍,瞅到出现在门前的那副怯生生的面孔,温和地说:
         “小妹,惊吓你啦。精神恢复得好吗?”
           向志华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汉,确认他是昨晚与歹徒搏斗的伙子,也正是《退伍军人证明书》中照片上的那个人——铁心。所不同的是胡茬深了点。他的表情那么谦和友好。
           她腼腆地瞅着他,矜持地说:
         “我休息得很好,可是你……”
         “擦破点皮,不要紧。我已采来了草药,包扎一下,三五天就好啦。”
           他说的很轻松,可这时他的脸和手由红变紫,积起了鸡皮疙瘩,全身开始颤抖。
           向志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的事,赶忙把他搀进窝棚,进行包扎,调治……

            警车在向前急驰。向志华坐在车内,脸对窗外,凝视着眼前迅速变化的画面,思索着。
         “难道是他?”她心问口,口问心,既是自我安慰,又在自我否定:“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哪有这么巧?也许是我神经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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