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付翔：散文 石榴树下起遐思，一袭裙裾玫瑰红

简恩承

散文

                       石榴树下起遐思，一袭裙裾玫瑰红   

                                                                                                简付翔

file:///C:/Users/ADMINI~1/AppData/Local/Temp/ksohtml9032/wps1.png今天雨过天晴，温度骤增，午休后的闲暇，我在院子石榴树阴下品茶。粗壮的石榴树树干成土灰色，挺拔高耸，撑起宽大的树冠。俩条树干平行生长，直径也基本一致，煞是神奇。不经意间，盛满茶水的杯子里坠下一束石榴花瓣，涎玉沫珠，激起声响，打在脸上。捏起它观赏一番，精致的花瓣多么像一件女子的裙装，周身浸染了淡淡的红晕，晶莹剔透，鲜艳夺目。这一棵饱经风霜的石榴树，那一抹玫瑰红的裙袂在我的记忆力存有底色，勾起我美好回忆，诸多思绪由此铺展开来。

十年前三月中旬某天，我在医药大楼前买得一棵指头粗的石榴树，主干的根旁伸出一个枝条，俩枝条紧紧贴在一起像一对恋人，我把它栽在院子小菜园的边角。随着年轮续延树干不断增粗，我怕双干挨得太近影响“发育”，使“手段”把她俩强行分开。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树干直径已有“碗口”般大小，树冠辐射面积也有五六平，可它俩“坚贞操守”，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惋惜的是她俩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拥，只有枝条叶杈相互“牵手接吻”。如果她有人性，我这“棒打鸳鸯”的行径一定使它切齿。

据考究，石榴树是张骞从“安石国”『塔什干地区即现在的乌兹别斯坦』带回的种子生成，唐朝诗人元稹点明“何年安石国，万里供榴花，迢递河源道，因依汉使槎”。由于是“贡品”尤为珍贵，汉时只种在长安的上林苑和临潼温泉宫，仅供皇室成员观赏。由于它花美果甜而且有益于强身健体，备受人们青睐，栽种区域逐渐扩展。唐代皇室鼓励臣民种植石榴树，人们喜爱石榴花达到鼎盛，且留下千古趣闻。据说杨贵妃喜爱石榴花，唐明皇投其所好，每当石榴花季在华清池西岭开满炽红火热的花丛中宴请群臣，唐明皇邀杨贵妃献舞助兴，可杨贵妃耳语皇帝称群臣“侧目而视”而不愿献舞，于是龙颜大怒，下令所有文武百官见贵妃一律跪拜，不跪者严惩。群臣诚惶诚恐立即跪拜。自此次形成规矩，于是乎“跪倒在石榴裙下”成为男人们千年羞辱之代名词。感业寺的武媚娘一首《如意娘》唤醒高宗与其之前尘往事，使其重返后宫，一路逆袭开挂直至称帝，“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一阕诗词如泣如诉，梨花带雨，改变了她的命运。而如今，随着时事变迁石榴裙渐成为女子们非常喜爱的一种服饰款式。上至白领小姐，下至普通凡女皆以石榴裙展示其曼妙的身材和婀娜气质之美。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柳带雨垂垂重”宋文学家欧阳修笔下的石榴花色泽艳丽，和杨柳在五月的风雨中共舞。石榴花在春光老去、花事阑珊时不经意间跃上枝头，玲珑小巧的花苞苞隐匿于片片绿叶下，五月初蓄势待发，继而灿然怒放，像待嫁姑娘脸颊的红晕。一夜醒来石榴花穿上了束口撩人的摆裙，它上凸间细下微翘，伸出五个等距等长的尖。其上微凸活脱脱的像一小肚嘟，中间纤细恰似美女的小蛮腰，其下撑开向四周伸展如女子的裙摆。宋朝词人卢炳写到“石榴裙束千腰袅，金莲稳衬弓靴小”，生动刻画出石榴裙的形状。石榴裙是风情的，风中，它摇曳着，飘荡着，卖弄着身姿，故作娇态；雨中，它周身披挂着晶莹的雨滴，就像刚出浴的娇羞少女，亭亭玉立，娇艳动人。凝视着它会使你的心融化在这一片璀璨、梦幻、欲望之中 .  

石榴裙初始为石榴花衍生，古人把花称“丹若”，取自它的艳红，它像一簇簇跳动的火，动人心扉，丹华照灿，晔晔萤萤，南北朝时有人写它“燃灯疑夜火，连珠胜早梅”。红楼梦62回里“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这是这部巨著描绘的最美场景之一。在这部戏里，香菱和宝琴送给宝钗的石榴裙一模一样，但宝钗不穿，其中缘由是怕和她一样拥有裙子的人等同而贬低了自己。由此看来，同样的衣服穿着也有卑贱和地位之别。

美丽的石榴裙，舒展开来炫目溢彩，收束起来却别有娉婷；女人们爱它是爱美的体现，穿上它风度翩翩，展示自己绰约风姿。现实生活中，石榴裙无处不在，舞厅里，街巷人流中，到处衣袂飘飘，裙裾层层叠叠飞扬，让人心旷神怡，热血沸腾，道道风景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祥和安宁。

我梦里始终有款石榴裙，那是一抹娇艳欲滴的玫瑰红。初遇的她瓜子脸，柳叶眉，凝脂的肤色灼灼其华。满头行云流水的披肩发，安静而又疏离的表情，嘴角微抿成一弯月牙，笑盈盈的眼眸荡漾着水汪汪的波光，开口细语轻声像泉水叮咚，又似音符在轻抚的琴上潺潺流动。一袭玫瑰红的石榴裙，笔直修长莲藕般白的双腿，长发和长裙一路飞扬，在拥挤的人流中款款而行，万花丛中一点红，展示着她那跳跃着的旖旎的风采。恰西边的天空，血色蔽日的晚霞喷射出万丈光芒，和那款近色长裙相辉映，折射出一道亮丽的风景，湮没了寻常脂粉的光华。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们单位的前台客服，每每值班，她总着装那款玫瑰红的长裙，楼上楼下，西室东屋来往穿梭，芳香四溢的“可可.香奈儿”沁人心扉，整栋楼都弥漫着味道，让人心中腾浪，双眼迷离，让人骨头酥软，醉至窒息。从此那款玫瑰红烙在脑海，驻在了心间，既使岁月骛过，流光一瞬，纵然天各一方，千山万水也镌骨铭心，依依梦里。

火如云霞的石榴花，风骚奔放的石榴裙，千百年来引得多少文人雅士争相吟咏，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咏榴佳作。人们的赞美掩饰不了人性的泯灭，现代有一小撮权贵富商扭曲了心灵丧失了人格主动献媚甘心跪拜于美眉裙下，“石榴群下死；做鬼也风流”，

曝露出一幅幅丑恶面孔，滋生出一桩桩肮脏交易。难怪古人有言：“石榴裙下风流客，柳叶眉前雨醉山”。难怪杜甫看的透彻才有“石榴裙下无君子”的结论。被玷污的石榴裙的名声何时扶正，有谁来正名。

岁月不饶世间物，时光逝至又一轮。天气渐暖，石榴花瓣点点碎片，怅然谢落，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苞黯然退场，只有坚强任性者成为果实依然高挂，等待又一个成熟的季节。

我也已退休了，到了“闲庭独坐对闲花，轻煮时光慢煮茶”的境地，没有了履舃交错的应酬，衡门深巷，筚门闺窦，，清心寡欲，挽风file:///C:/Users/ADMINI~1/AppData/Local/Temp/ksohtml9032/wps2.png揽月，顿觉悠悠卒岁，北窗高卧，清静安详，悠然自得。我常在石榴树下逗留，在一片蔽日的阴凉地，或“唐诗宋词”、或喝茶聊天、或小斗怡情，或“楚河汉界”、或闭目养神。方六十的小桌，轻巧的木椅，沏上一杯功夫茶，茗香弥漫，轻盈飘逸，还有那盛开的月季花芳香四溢，引来了蜜蜂嗡嗡响。风从农业银行围墙的道里吹过来，清爽宜人；盘旋的鸟儿在头顶树枝间穿梭，啾啾唧唧，唱着欢快的音乐，我也打开小音箱和着鸟鸣，我时常打开一卷卷《枕上诗书》，体验““门前风景雨来佳””的怡情意境。偶闻墙外种菜的老刘夫妻俩因为琐事“整火”，平时看似文静淑女般羞涩的刘嫂数落起老公来高声大腔，素日里在单位跺脚楼晃，说话高炮似的老刘也偃旗息鼓，活脱脱变成一只小绵羊。不过看得出“大度”写在脸上。

风采迷人的石榴裙激起我无限遐思，犹萦萦在怀那抹玫瑰红，时常就在眼前。石榴裙飞，身轻如燕，飞进我满怀期待的眼底。石榴裙飞，脸颊若霞，映衬我倾心企望的笑靥。我欣慰的在我孤独的环境中，在我狭小的空间里，心系的那抹红时常在脑海里弥漫升腾， 使我倍感慰藉、快乐。我要让这一份感怀而生的情愫转换成一行行文字驾乘彩云，汇成一首绝美的抒情诗，在诗中再也不用婉转，无需隐藏，直接把相思和祝福跃然纸上，和着那玫瑰红的裙摆节拍，循着伊人的方向，随风飘去。   

                                                                            2023年6月10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