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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迁徙湖广填四川历史解读(长篇连载之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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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7-12 06:05: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大迁徙湖广填四川历史解读(长篇连载之
    四、鼠疫流行
    俗话说,"大兵之后,必有凶年"。在一场大规模的兵荒马乱、刀光剑影之后,百姓或死或逃,生存环境恶劣,卫生状况恶化,人们的抗御疾病的能力低下,社会医疗救助体系不存,死亡的人与动物的尸体得不到及时的掩埋,环境与饮水遭到污染,时间一久,必然滋生各种病菌。而一旦发生传染性疾病,又得不到及时医治,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蔓延为祸及一方的传染性极强的疾病--瘟疫。
    法国年鉴派大师伊曼纽埃尔·格鲁瓦·拉迪里(Em manuel Le roy Ladu rie)早在1973年,就在一篇文章中提出了"一种概念",即"疾病带来的全球一体化(14~17世纪)"的问题。在这篇文章中,他开宗明义就指出:
    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兴趣大增,越来越关心作为当代文明特征的污染问题,并由此产生了一个有益的影响,即迫使历史学家以当代人们所关心的重大事情为出发点,去重新思考过去的某些重要方面。当我们从20世纪向前回溯,去看16世纪的时候,这种"反思"不仅要求我们彻底改变视角,实际上还要求我们改变方向。
    根据伊曼纽埃尔·格鲁瓦·拉迪里的研究综述可以知道,能够带来全球性"一体化"传染的疾病是瘟疫。导致全球瘟疫爆发的罪魁祸首是鼠疫。全球瘟疫系统最终归结到人和细菌的复杂关系。在"一体化"时期,能把这些复杂条件带动起来并产生瘟疫的关键是跳蚤,尤其是老鼠身上的跳蚤:被感染过的跳蚤通过叮咬老鼠将细菌注人老鼠的血液,在腹股沟产生腹股沟炎。跳蚤也可以生活在人类身上,通过叮咬将瘟疫传播给人。
    中国学者曹树基在前辈学者研究的基础上,系统地研究了明代华北地区鼠疫大流行的问题。依据他的研究成果,鼠疫(Plague)是由鼠疫菌所引起的烈性传染病,病死率极高,对于人类社会造成的危害极大。人类社会流行的鼠疫,直接来源于鼠疫自然疫源地所提供的鼠疫菌。而鼠疫自然疫源地的形成,又是长期生物演化的结果。当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气候条件如旱灾的频繁发生,人类的过度开垦等因素干扰了人、鼠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平衡,就会使活跃于自然疫源地的长爪沙鼠,将鼠疫菌传给家鼠,并通过家鼠传人居民点,从而威胁人群。
    明代后期中国华北地区曾经两次大范围地流行鼠疫,其鼠疫菌的来源当为乌兰察布高原长爪鼠鼠疫疫源地。由于明代中期以后中国进入了一个空前少雨的年代,出现了全国性的大旱灾。旱灾之年,由于食物的匮乏,也使人类个体的体质下降,抵抗疾病的能力随之下降,加上灾年外出寻食人口的流动,卫生状况恶化,都会导致鼠疫流行范围的扩大和流行强度的增加。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当万历年间大同鼠疫大作,波及山西全境时,鼠疫很快就传染至邻省河北、河南等地。崇祯年间,大同再次流行鼠疫,很快传染至河北、河南、山东以及陕西的部分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这两次流行于华北地区的鼠疫,其表现症状有一种名叫"大头瘟"者,有的地方"俗名大头风",实即为鼠疫患者因颈部或耳后淋巴肿大的别称。这种大头瘟的死亡率极高,如见之于河北真定府武强县的记载说:"瘟疫大作,人有肿脖者,三日即死,亲友不敢吊,吊遂传染。甚至有死绝其门者,远近大骇,号为大头瘟。"见之于栾城县的记载相同:"瘟疫大作,人有肿脖者,三日即死,亲友不敢吊,吊遂传染,有灭绝其门者,号为大头瘟"。这些症状都与其后在四川地区流行的瘟疫相类似。
    西方有一位勇敢的目击者,还记录了鼠疫的另一类病症,即败血型鼠疫的危害后果。他目睹了鼠疫患者从染病到死亡的全过程,在记录中写道:"(鼠疫)分成两种类型:第一种持续了2个月;人们持续高烧、吐血,在3天内死亡;第二种在剩下的全部时间内一直发生着,也是持续的高烧,四肢溃疡,溃疡主要出现在腋窝和腹股沟,在5天内死亡。(它)是一种如此严重的传染病(吐血时尤其严重),以致不仅生活在同一座房子的人相互传染,哪怕是看一眼,也会传染给另一个人"。
    崇祯末年的鼠疫在山西大作之际,有的县的人民因避疫而逃之一空,这就有可能将鼠疫传播到相邻地区。于是,与山西接壤的陕西也在劫难逃。瘟疫从山西蔓延至陕西,传染的方向是从北往南,从西往东。到崇祯十三年(1656年),"凤翔府等县大旱饥,流移载道,死者枕藉。次年大饥,疫起,居民阖室俱毙,野无人烟"。可见,陕南地区也是这次鼠疫的重灾区,据估计,该地区因为饥荒和瘟疫造成的人口死亡超过50%以上。
    陕南与四川山水相连,是明末农民军两大主力李自成、张献忠进入四川的门户。李自成、张献忠在明末曾经多次由陕南攻入四川,这就意味着,在瘟疫区纵横驰骋的这两支军队,都可能成为瘟疫的带菌者和传播者。因此,从当时山西、北直隶北部的长城一线起源的这次瘟疫,很可能就是随着军队以及躲避战乱与瘟疫的人群的大量流动,直接经过陕南这个门户而进入四川的。
    根据史料记载,瘟疫大范围地降临四川,发生在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是年,"全蜀诸郡邑大疫","人民死者甚众"。这种能够造成全川范围传染、并且死亡率极高的"大疫",在当时只可能是瘟疫。
    崇祯十四年(1657年)"江北鼠"大规模渡江南下。张献忠据蜀宫时,"夜为鼠扰",遂下令士兵"各杀一鼠",天亮时将杀死的老鼠上交辕门,不交者"代以首"。于是,"是夜兵毁壁穿窖"、"薰窑窦、搜仓廪杀鼠",第二天黎明,只见"积鼠成京观"。从此以后,"全川糜烂"。在鼠疫大范围流行的年代里,这些在蜀宫大肆猖獗的人间鼠,难保不与带有鼠疫菌的长爪鼠接触,因而也可能成为鼠疫菌的传染者。通过这些带菌的人间鼠的大量繁殖与活动,就会把鼠疫传播到人间,所以,自此以后,四川各地瘟疫不断。
    以下是见于地方志、笔记野史中,有关明末清初以来四川瘟疫大流行的情况的统计:
    从上表可见,在明末清初,鼠疫集中在川东、川中与川北的接合地带,如重庆、遂宁、潼川、内江等府州境内。这些地区,正是军队出没、人群活动频繁之地,随着疫情的继续扩散,其严重后果到了清初便集中显现出来,以至出现了"大兵之后,凶年饥馑,瘟疫频仍",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顺治四年(1647年),四川流行头肿,即"赤大如斗"的"大头瘟",造成了人口的大量死亡。顺治十五年 (1658年),刘达在致李国英的信中,提到清初以来虎患、虫灾、瘟疫给四川造成的悲惨局面,"回忆豺虎纵横,瘟蝗诊厉,尸山血海,万死一生"。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方象瑛被任命为四川主考官,他在途中写了一首《哀川北》的诗。诗中写道:"两川百万众,先后膏戈铤。锋镝苦未歇,饥疫频颠连。青磷照梓益,白骨横巴绵。"这里明确描述了兵燹之后,饥荒与瘟疫频频降,使两川人口大量锐减,以至出现"青磷照梓益,白骨横巴绵"的惨不忍睹的悲惨局面。就是到了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一个名叫施成泽的简州人,因为担任陕西安定县令,奉命调运军饷进藏。当时,沿途仍有瘟疫流行。据记载,瘟疫过后,景象惨不忍睹:"瘟疫时行,枕骸遍野。骷髅颠倒,骨暴沙砾。举目魂销,移步惨烈"。
    各地所发生的瘟疫症状,与明末以来在华北地区鼠疫大作时的情况相类似:"有大头瘟,头发肿赤,大几如斗;有马眼睛,双眸黄大,森然挺露;有马蹄瘟,自膝至胫,青肿如一,状似马蹄。三病中者不救。"此处所说的"大头瘟"、"马眼睛"、"马蹄瘟",应该就是鼠疫中的颈淋巴肿大的腺鼠疫的典型症状。
    在鼠疫流行过程中,据记载,虽然有一个道人拿出救世邳方,说是用"木桶盛小便泡之",数次之后,即可治愈"马蹄瘟",听说效果还不错,"民赖以生者甚众",但是这类记载的可靠性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因为,根据明末华北各地的情况看,由于鼠疫的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凡一人得此病,亲友不敢吊问,很快传染于亲邻,乃至"死者无数"、"死绝其门"、"阖门病毙"者比比皆是,何来"小便"浸泡,便可起死回生!
    民国《绵阳县志》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说是有一个叫何三爷的绵州人,明末时,张献忠"至州,病痢索医"。在"已杀医数十"的情况下,何三爷被带去给张献忠治病,后用计脱逃。为躲避追踪,"乃人石泉坝坻堡(今北川县境)避之"。"时瘟痢大作,病者十不生一二"。据说,何三爷与父"采药施救,全活甚众"。根据"病者十不生一二"的情况推测,此处的"瘟痢",可能就是前面所说的鼠疫,而不是一般的"病痢"即痢疾。如果是前者,恐怕何三爷的医术再高明,也难以做到"全活甚众"。
    在三台县田野调查中,笔者搜集到以下两则与此相关的口碑资料:
    一是在今三台县南段石乡5村,现在60岁以上的老人都知道一个传说故事:据传该村有一所老房子,是清初移民从刺笆林中砍出来的。当移民打开这座老房子的大门时,发现房中尽是倒毙的死人,估计是遭遇突然疾病,房中的人全部死绝了。另一则是在今三台县西老马乡瓦窑坝鸡心滩,有二王姓移民的祖先到当地垦荒,看见田地中长满刺笆野草。待他用木棍、砍刀砍出一条道路,从刺笆林中穿进去,发现里面有一座院落,房子虽未倒塌,但很烂,进门一看,只见里面东偏西倒着几具死尸,有的存有骨架,有的还穿有衣服,很可能是得了某种疾病死的。从发生在三台县南路、西路这两则资料可以推断,这种因为瘟疫流行而导致"死绝其门"、"阖门病毙"的现象,不仅见于华北地区,就是在四川各地也在所难免。难怪方象瑛会在《哀川北》诗中,以"饥疫频颠连"来加以描述。
    咸丰年间内江人刘景伯曾经在《蜀龟鉴》中,对全川各地人口的死亡情况及其原因作过估算,其中特别提到了死于虎患与瘟疫的情况:
    川南"死于献者十三四,死于瘟、虎者十二三,而遗民百不存一";
    川北"死于献者十三四,死于摇黄者十四五,死于瘟、虎者十一二,而遗民千不存一";
    川东"死于献者十二三,死于摇黄者十四五,死于瘟、虎者十二三,而遗民万不存一";
    川西"死于献者十七八,死于瘟、虎者十一二,而遗民十万不存一"。
    明末清初四川人口的下降,持续时间长,数量大,结合上文推算,从明末载册310万(推算500万)下降到50万(或60万),只残存了大约10%左右的人口。也就是说,在战乱中损耗的人口数量大约在300万~480万之间。分析大、量人口死亡的原因,除了直接死于刀兵战火之外,其他还有饥馑、瘟疫、虎患等。而排在第二位的当数瘟疫。假如以平均20%的比例推测死于瘟疫加上虎患的人数,至少也在60~90刀之司。
    难道一场瘟疫果真能导致近百万人的死亡吗?
    曹树基在梳理清初浙江人口的异常变动中发现了一段被湮没的史实:明代末年,江南地区遭到鼠疫的袭击,苏、松、杭、嘉、湖五府人口死亡达600万。此外,在法国,据1348年和1362年两次瘟疫的档案抽样统计资料显示,疫区内家庭总数从7860家(1340年前后)下降到4069家(1365年前后),下降了48.2%。另据当地10个乡村和城镇的资料,1345~1355年间家庭总数从8511个下降到3839个,减少了54.9%。有鉴于此,史学家把鼠疫后果的"可怕程度",比作为"相当于今天中等规模的原子弹屠杀的灾难"。又说瘟疫就像"陨星一样",凡是瘟疫传染的地区,人口大量死亡,村庄也随之逐渐消失。因此,当清初鼠疫这个给人类其他地区带来巨大灾难的陨星,突然降临天府之国的时候,其所造成的人口死亡后果,应该不亚于战争中的屠杀,称其为"相当于今天中等规模的原子弹屠杀",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遗憾的是,这个隐形杀手却长期被湮没在铺天盖地的"张献忠剿四川,杀得鸡犬不留"的传言之中。当今四川著名诗人流沙河,在其新著《老成都--芙蓉春梦》中,有一段议论颇值得回味。他说:"旧说张献忠剿四川把人杀光了,才有'湖广填四川'。蜀中饥饿死人,逃亡死人,瘟疫死人,估计应占死亡总数百分之八十几。张献忠杀死的也只占百分之十几吧。就这样也空前绝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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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百姓冬天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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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7-12 06:10:58 | 只看该作者
    你能来到人世,该有多少祖先穿越了荆棘。
    这个小百姓冬天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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