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抓蛇蝎的日子

简国志

  

昨天看新闻说，湖北广水武胜关一男子在广水市城关南门汽车站附近的电力工地打工时，被蜈蚣咬伤离开了人间。这件事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儿时抓蝎子、蜈蚣的事儿来。     上小学时，我们暑假从来没有作业，大人给的唯一任务就是想办法弄点钱筹备下学期的学费。在万恶的毛时代，农村人除了攒鸡蛋可以换点钱外，基本没有其他经济收入。我家姐弟多，都在上学的年龄段，如果都指望我家养的三四只母鸡下蛋换学费的话肯定不行，因为夏天鸡也要休“高温假”，产蛋少。于是，我们姐弟就跟其他大的伙伴一起上山抓蛇、蜈蚣、蝎子等可以换钱的东西。     抓蛇是大点的孩子才能干的活，大人一般不允许我们小伙伴捉，毕竟我们分不清什么是毒蛇和普通的菜花蛇。所以，我们主要抓蝎子和蜈蚣。蝎子和蜈蚣通常隐藏在石块下和朽木堆中。在什么地方找到它们，也是考验智商和经验的时候。在夏天的午后，我们顶着烈日上山，一捉就是一下午。捕捉前，我们一般会准备好工具，如筷子、小剪刀和小瓶子。这项工作也算是一门技术活。首先要选选准方位。蝎子一般在朝阳坡、石块较多的方位。而蜈蚣一般在阴坡，朽木多的地方。然后再逐地段寻找。寻找蝎子和蜈蚣的过程是十分艰辛的。当你掀开石块发现一只蝎子的时候，那种惊喜是无以言表的。捉蝎子和蜈蚣的方法也不一样。蜈蚣的毒刺长在颈部两侧，只要你用筷了按住它的头部，它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后，小心奕奕地用筷子夹住它的头部，慢慢放进瓶子里盖上。个头大的蜈蚣，有时会缠住你的筷子不放。这时，你动作不能太随意，否则它会突然转身向你攻击，咬你一口是非常正常的。正确的方法是，跟钓鱼一样，让它折腾一会儿，体力不支了，再找准机会往瓶子里面丢。蝎子的毒刺长在尾部，当它受到侵犯时，它会用卷屈的尾部向敌人发动攻击。捉它的时候，首先得按住它的这个部位，然后小心用筷子夹住它，再往瓶子里放。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听话”的蝎子会到处挣扎，只要找准机会就可以了。总之，难度比抓蜈蚣小一个档次。     那年代，小蝎子2分钱一个，稍大点的可以卖到3分。蝎子的规格是凭收购人的感觉，多少钱他们说了算。而蜈蚣贵一些，接长度计价。一乍长的（食指与大拇指张开的长度）5分钱一只，超过这个长度的根据情况，最贵可以卖到1角钱一只。蛇贵一些，有的可以卖到5元一条。运气好的话，半天捉100只蝎子和蜈蚣是可以的。运气差一点，或者这个地段有人捉过，半天捉10来只也很正常。蝎子和蜈蚣只能抓活的，死的没人要。保存好它们的毒刺也是让它们存活时间长一点的基本方法。所以，我们捉到的尽量避免伤它的毒刺。有时无聊的时候，也会抓一两只剪掉毒刺让它在身上爬着玩，痒痒的，挺有意思。我只抓过一次蛇。那次在割小麦时遇到一条长约50公分的蛇，我跟我二哥一起费尽力气将它抓住，送到收购站。原以为可以顶一个人学费的，结果人家说是只毒蛇，不能收，我们只好把它放生了。     中国有句古语“蛇蝎心肠”，说明蛇和蝎是动物中比较令人恐惧和厌恶的。现在的孩子莫说见到真正的蛇和蝎子，只要在电视或者图画上见到这些等动物，他们就会发生本能的尖叫。我女儿就是典型的代表。为了克服她这一“心理障碍”，我专门找含有蛇蝎之类的视频或图片给她看，但没有效果。也许有人会疑问，我们那个时代的小学生为什么不害怕蛇、蝎这些玩意呢？我认为，现在的孩子至所以然对这些动物产生厌恶和惊恐，是因为对它们没有好感。我们小时候对蛇、蝎子和蜈蚣产生好感的来源就是它可以换钱。我们在寻找它们的过程中，只要谁看到了它们，就看到了学费，看到了希望。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我们从开始的恐惧，变成“好感”，这里面的苦衷只有过来人才能理解。     上初中时，学过一篇文章《捕蛇者说》，文中有一名言“苛政猛于虎”。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用“学费难于蛇蝎”可能最贴切不过的了。今天有人怀念那个领袖时代，居然不顾事实鼓吹说那个时代“学费少，人人都能受教育”的谎言。也许，我们这些曾经为学费捕捉蛇蝎的经历就是揭穿他们谎言的最好答案吧。

简国志

自己顶一下，权当孤芳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