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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记忆 江西新余 简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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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2 17:26: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母亲记忆
                                                     江西新余   简志坚
        前几天,打开微信,满眼都是对母亲的祝福、对母爱的回味和感恩。小视频、微文段等挤满了微信群,刷爆了朋友圈;祝福母亲、感恩母爱被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转发,所有这些,无不是人们对于伟大母亲、母爱的真情流露和表白。
        要不是看到微信,我几乎忘了有个母亲节,更不知道母亲节是从哪年开始的。尽管我对母亲节知之甚少,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只是如此一来更增添了我对母亲的怀念,更勾起了我对母亲的许多记忆。母亲慈祥的面容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母亲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一切都宛如昨日,又遥不可及。
    想着想着,我突然产生了要动笔的念头,我要把我对母亲的思念记录在纸,以不辜负父母省吃俭用供我念书所付出的辛劳,更是表达我对慈祥母亲的深切怀念和无尽敬意。
    每当我回到老家,碰到村里的长辈,总会有人不无惋惜地对我说:唉,要是你妈还健在就好哦,也该享享清福啰。你妈可是吃了一辈子的苦,劳碌了一辈子 ,没享到一天福哦。
    是的,母亲是个苦命的人。听说在母亲只有两三岁时,我的外婆就丢下一双小姐妹撒手人寰了。外公一人无力供养两个小女孩,就多方托人为她们找寻东家,希望能有人收养这对可怜的小姐妹。好在姐妹俩命不该绝,各自都有人愿意收养。母亲被叫笯村村的一户人家收养做童养媳。长大成人后,因男孩觉得这个小媳妇不是他的意中人,所以,母亲也就离开了那个家,几经周折最后和父亲完婚。与父亲结婚时,母亲住在棚下村,和我们同属一个大队,主人是母亲本家的姑姑。我们都称呼老太太为外婆。
    母亲与父亲结婚后也一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从我记事起,我家就住在一个以前用来堆放稻草且偏僻的土坯房里。土坯房被隔成两半,前面做厨房,后面是卧房。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只有后半间是我家的。前半间是父亲一个本家叔叔的,可怜我父母无栖身之地,先借住一下。几年后,父亲买下了祖父隔壁一户人家的一个小房间,做卧房用,面积也不到十平米。这个房间还有个特色,白天也是漆黑漆黑的,虽不能说伸手不见五指,最起码四个手指看起来是模糊的。因为它是一间房子分成三节,我家居中,四面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经过一条大概三米长,一米宽的小巷与外面相通,日光只能通过那条小巷折射进来,再加上从头顶楼板的缝隙中漏进来的一线亮光,所以除了门口能勉强看清外,再往里一点就要靠摸了,好在里头并不怎么深,凭着记忆,要拿东西也能一抓一个准。对于这样的环境,年少的我们有时也会好好利用——捉迷藏时就往里面躲。
    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父亲就将那半间土坯房还给人家了,毕竟人家也不宽裕。父母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后半间土坯房就成了家里的厨房。厨房有了,卧房也有了,听起来好像就有了家的感觉,可麻烦也来了,这两者之间隔着百来米的距离,这恐怕又是我家特有的事情。《蜗居》的编导们如果早前知道我家这档子事,肯定不舍落下这么好的素材,为他们的作品锦上添花。白天阳光明媚、晚上皓月当空还好办,要是遇上风雨交加、大雪纷飞的天气,我们家吃饭、睡觉都要比人家多付出几分艰辛。现在的后生们恐怕很难想象迎着风雨在漆黑的夜里走路是啥滋味。碰到下雨天,吃过晚饭,父母还要领着我们到卧房那边去。母亲经常是抱着或背着一个小孩,戴着斗笠,披上一块塑料布,有时手里还要拉着一个,冒着风雨慢慢摸索着向前,嘴里还时不时提醒这里有个缺口,那里要转过一个墙角,小心脚下的小水坑,当心别撞上人家垛起来的猪粪堆,要摸着墙走,千万别踩到沟里去…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在这段不算太长却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母亲领着我们年复一年,一天都没间断过,不知走了多少回。在没有风雨也不见明月的夜晚,我们会排成一排,象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那样,后面的抓着前面的衣服,一路说笑着跟在母亲后头。小孩子永远是天真、单纯、不知忧虑的。我想,这就是拖家带口吧,个中滋味只有做父母的能够体会。我们就是踏着这段路慢慢长大的,到如今我仍可以闭上双眼从厨房到卧房。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每天晚饭后我们全家都要经过两块空地、两条小巷、避开两条污水沟、跨过三个缺口、转过五个墙角才能到达卧房。没想到这百来米有这么曲折、复杂吧,可它就是这样,这还是排除了路上的小石头、小坑坑的。哦,还有猪粪堆。如果有人说:你母亲怎么不早点做饭,趁天还没黑,吃完饭到卧房去不就不会遭这罪吗。我想,你一定是个很年轻的小伙,而且特有个性、有想法,且还带有几分天真。殊不知,那时大家每天都是要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出工、收工时间都是统一的,要等太阳公公休息了才可以收工。我母亲哪来这特权,可以提前回家做家务、烧饭。这就是当时的现实,有困难得自己克服。怨不得天,怨不得地,怨不得人。        
    母亲的脸上一直以阴天居多,鲜有阳光灿烂的时候,可有次却让我感觉有似狂风暴雨来临。在我少不更事,大概五六岁时,因受别的小朋友影响,所谓有样学样。有天我跟母亲顶嘴了,而且还出口骂了母亲。一向轻声细语、温柔体贴的母亲一下开启了高音模式。这种模式母亲是轻易不舍得打开的。我想,这回是摊上大事了。母亲骂了一阵还不解气,伸出她那纤细、柔弱的手,左手抓着我的胳膊,右手在我稚嫩的小屁股上“啪啪啪”一顿打。打得我是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母亲也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稍作停顿后,母亲指着我说:你还敢顶嘴吗,还敢骂妈妈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烧红火钳烫你的嘴。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说用火钳烫嘴,就这阵势就足够我消受的。这次母亲的雷霆之怒着实让我受惊不小,使我铭刻在心,终身难忘。之后我从未跟母亲有过冲突。母亲对子女一向是疼爱有加的,但当子女犯错时也是是非分明,绝不迁就的。
    我还做过一件让母亲不高兴的事。有一天母亲在剁猪草时发现里面藏有一些萝卜苗,知道这肯定是从别人家的地里拔来的。母亲把我叫到跟前,手里抓着萝卜苗说:这是你拔的啦。“嗯”我站在一旁怯怯的应了声,脸立刻胀得通红。我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母亲肯定要责怪我了。拔了人家的萝卜苗,我本来就很害怕,我是一路小跑、一路忐忑,还时不时回头瞄一眼,带着惊慌回到家的。看着我胆怯的样子,母亲没有大发脾气,说“细仔,你出去打猪草,只要是不在外面玩,打多打少不要紧,妈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千万不要去侵犯别人家的东西,人家会骂咯。”母亲是个诚实的人,虽然生活过得很艰辛,但从未有过昧着良心趁人不注意时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时候。母亲对自己的子女也是这样要求的,总嘱咐我们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事千万不能做,人穷一点不要紧,要穷得干净,穷得有骨气,这样的日子才过得踏实,才能半夜不怕鬼敲门。母亲没念过书,没读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但她做到了,做得很好。
    记得我在读小学一、二年级时,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路过我家前面的一个邻居家。邻居家有个小男孩比我大一岁,在家里排行最小,父母、哥哥、姐姐们都宠着他,是个调皮的主。他就冲着有几个哥哥护着,经常欺负我,只要知道我父母不在家,几乎每次经过他家时都会故意找茬挡住我的去路,有时看到我手头有他中意的东西就会讹、甚至是抢我的东西,有时会无事生非骂我一顿,有时甚至动手打我,总要对我戏弄一番,然后才放我回家。母亲不知跟他的家人说过多少回,父亲也常吓唬他,但都无济于事。有一天,他又挡住我的去路,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百般无奈下,,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跟他干上了。谁知这家伙是只纸老虎,看起来气势汹汹,要动真格了却不堪一击。因为之前我从未想过还手,也根本不敢还手,一味地任由他摆布,没想到这回我赢了,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以一雪前辱了。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了。我要把这个胜利的好消息告诉我的父母,让他们为我高兴,不再为我操心。我怀着胜利的喜悦,一改往日受欺后低垂着头坐到门槛上的样子,挺直了腰杆,站到家门前,等着母亲收工回家(因为那时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外边,父母出工都会把房门锁上。我爷爷他们里面的房屋是整天敞开着从来不上锁的。)。
    母亲回来了。我跟着母亲进了屋。我说:“妈,我今天跟小员打了一架。”“他又打你呐?”妈妈不无怜惜地说。“我打赢了,我打得过他,我不怕他了。”“打赢了就好,以后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母亲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细语,而且话语不多。过一会,母亲对我说:“细仔(de),在外面不要跟人家相骂打架,要听话啊。”(我们当地长辈常叫自己的子女为细仔,是对子女的昵称。母亲直到辞世前还常这样叫我。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嗯。”我应了声,然后自顾自玩去了。其实,我本就不是个爱惹事的孩子。母亲从不与人计较,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就让,很少与人争得面红耳赤,更不曾与人斗得头破血流。母亲也从不纵容自己的子女去与人争强斗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子女在外面吃了亏、受人家欺负而非要讨个公道。母亲这种“让他三尺有何妨”的气度一直影响着、感染着我。人们都说母亲是个本分、善良的女人。其实,我清楚,这种性格是多少带有几分懦弱的。这点我随了娘。后来,我和那家伙慢慢成了一对好伙伴。多年以后,当我们重拾这些陈芝麻事时,他总是带着几分羞涩,双眼眯成一条缝,手不停地抓着歪向一边的脑袋“嘿嘿”傻笑。
    一直以来我不明白母亲和伯母这对妯娌为了什么总有扯不清的理,有解不开的结。自我记事起,她俩就一直吵,从青年吵到中年,从老屋吵到新屋,年复一年,吵个没完。至于为了什么,我没深究过,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其实,我们两家应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为父亲和伯父并不是亲兄弟,我的祖父辈才是亲兄弟,所以不会有财产分割不均等方面的纠葛,别的原因我更是搞不懂,也从未想过要弄清它。小时候,我们两家是前后排,门对门;联产承包制后,我家搬离了老屋,住进了新房,本指望能相安无事,过上清净的日子;可不久后,伯父也在我家隔壁盖起了新房子,成了名副其实的隔壁邻居,一对冤家再聚首,恩怨继续。当然,村里人都清楚,我也知道,母亲从来都是被动的,是弱势的一方。母亲从来不会挑起战事。记得在母亲病魔缠身时,她俩又吵起来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拖着羸弱的病体还在争吵,就先把母亲拉回屋里,然后过去把伯母也拉回她家。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伯母接触,之前从未有过交流,从未跨过她家的门槛。伯母进了家门还是不依不饶,我赶紧伸手将伯母的嘴捂住,不让她出声,并请求她看在我们做子女的份上、看在我母亲重病的份上,不要再刺激母亲了。母亲能活在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伯母慢慢平息下来,待我松开手,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总算偃旗息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结束了争吵。不久后母亲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是农历一九八七年六月一十三日申时,在这人世间母亲只度过了短短的四十八个年头。母亲走得很平静、安详。我把母亲与伯母的恩怨写下来,并不是我对伯母有多大的怨恨,其实我是感激伯母的,感激她能听我的劝,没有再与母亲争吵了。在我父母双双离世后,我没有延续他们的恩怨,与伯母家有了往来。
    打开我的记忆库,我没有搜索到母亲与其他人争吵、结怨的记录。
    都说婆媳难处。我虽没见过母亲与我的婆婆(祖母)平时有多么亲密,但也相安无事,能和谐相处。前面说过,小时候我家有两个房间,都不足十平米,且有一定距离。一个是以前堆放稻草的土砖屋,用作厨房,另一个是从别人手上买的小房间,用来居住。父亲在与祖父分家时,为了减轻祖父的负担,自认了那间土坯房。我想这肯定是得到母亲首肯的,要不还不得闹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记得每当逢年过节,要是家里杀了鸡,母亲首先会将鸡肚子里的鸡杂煮上一碗汤,吩咐我们端过去给公公、婆婆分享;平时要是家里换了湿粉、煮了面条同样会先盛上一碗叫我们送过去给公公、婆婆吃。在当时,能吃上一碗面条或是一碗米粉不知有多享受,平时我们碗里的饭都是干薯条居多,哪能看到几粒白米,在饭里参和些白菜、丝瓜煮成一锅更是习以为常;就算锅巴也绝不会浪费的,都会抢着吃,而且嚼得津津有味。为公公、婆婆送汤、送粉是我们非常乐意的事,因为他们非常疼爱我们。我也从中看到了母亲对公公、婆婆的孝心,学到了晚辈对于长辈应尽的孝道。母亲没念过书,讲不出多少深奥的道理,但她的一言一行一直感染着我们,让我们明白人活在这个世上,事该怎么做,话该怎么说。
    “有妈在,家就在。”有妈在,我可以淘起气来无所顾忌;有妈在,我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妈在,我总感觉心里踏实,睡得安稳。妈若在,我便有机会为她奉上一碗鸡杂汤;妈若在,我要卸下她肩头的重担,让她挺直腰杆,衣食无忧;妈若在,我要驱散她脸上的阴云,让她每日充满阳光…父母是我头顶的一把伞,无时无刻不在罩着我、护着我。没有了父母,无论日晒雨淋都得自己顶着,哪怕风雪交加也只能义无反顾,砥砺前行,不敢懈怠。
    如今,我也是撑伞之人,我祈求上天能多赐我以时日,能让我撑起这把伞,撑好这把伞,让我多陪伴我的家人。在她们摔倒时,我能搭上一把手,一起走过坎坷路;当她们面临风雨侵袭时,我能挡着使她们少受些风吹雨淋;当她们遇上困境时,我能为她们分担一份忧愁。
    父母亲的英年早逝,唯一让我觉得庆幸的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永远是那么年轻,永远那么充满活力;父亲每日总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脸朝黄土背朝天,忙活在田间地头;母亲能为我们洗刷、缝补衣裳,成天在厨房里忙碌着为我们准备并不香甜的饭菜。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步履蹒跚、老态龙钟都只能在想象中,绝不会在记忆里。
    前年,我写了一篇文章怀念我的父亲,结尾是这样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作为儿子不能孝敬自己的父母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对此我有深切感受。如果有来生,父母的养育之恩,儿定当百倍的报答。今天,我还是以此做结。可以告慰父母的是:您的儿女们现在都过得还好。您该放心了。安息吧!我亲爱的、敬爱的妈。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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